渚碧

< 我欲种菜 亦植蔷薇 >

重读日记

刚才看了看自己2014年4月27日—5月16日的日记,突然意识到那时自己才是大一,但心境与现在却并没有什么不同。那时,自己想要挽救一下堕落的生活,在豆瓣上坚持写了这些日子的日记,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。

利物浦失冠,寻找张大飞的名字,微积分和英语期中考试,看一些书和做一些作业,就是这些事吧,被自己流水账式的记了下来,这时读来倒是蛮有趣的。不过,由于是写在豆瓣上的,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,虽然现在看来说的已经够多了,有些内容突然跳出来让自己都有点害羞。

年轻真好。虽然不过才过去了两年,恍然已经是另一个世纪,仿佛读这些日记的人不是自己,而是自己的未来的孩子。家里还有好多日记,从初中到高中的,我都不敢去读它们,会为自己做过的蠢事而害羞。以前在日记里写过一件事,结果被很多老师知道了(日记作为一种作业是上交的),甚至还在课堂上说,心里很不舒服。

日记本是极为私密的东西,但倘若能与一个人分享,大概也会是一件快乐的事,自己会不会找到这样一个人呢,在她面前,完全不必遮掩自己年轻时的那些事情和想法。想一想这种事就觉得美好。所以应该更勤快地写点日记,将来自己老的不成样子了,在一间破旧的公寓里,把那些泛黄的本子翻出来,看看历史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。可惜我写日记不喜欢记事,所以很难作为自己的“史料”。当我老了,怎还会由一些空洞的抒情与议论而想到当时的事情呢。

最后摘录几段吧:

九点半的时候给妈妈打了电话,得知昨天刚好给姥爷烧五七。我很清楚,元宵节我临走时去看望他的那一次将是我今生最后一次和姥爷见面。这十多年来已经习惯有这样一个老人,可是突然间就再也见不到他了,闭上眼能想起他的音容笑貌,可是心里空空落落得很。前段时间妈妈对我讲姥爷去世的那天的情景:中午她刚回家,就接到二舅的电话,说姥爷快要咽气了,妈妈急忙赶回去,姥爷已经气若游丝不能说话了,但当他看到妈妈时,却眨了眨眼或者点了点头,意思是说“你来了,你看我快不行了,这就要走了”,妈妈这样讲,一个小时后姥爷走了,所有的儿女都陪在身边。听妈妈这样讲,我就想哭。姥姥去世的早,我三月出生,她腊月就病逝了,二十年来都是姥爷一个人生活,也很辛苦也很寂寞。还是说一句很落俗的话吧:姥爷,天堂里一切都好,你也可以和姥姥团聚了。

夏天快要来了,就想起海子的《夏天的太阳》:你来人间一趟,你要看看太阳,和你的心上人,一起走在街上。

说一说参观航空烈士公墓的事。我们按照地图的指示先坐地铁至仙鹤门,又乘130路公交车至王家湾,到了那里才发现应该在前一站岔路口下车。这两站相隔特别远,我和昊峻走了好久才终于摸对路。蒋王庙路算一条真正的林荫大道,两旁全是参天的古树,有法国梧桐,也有榆树,我们在路边还见到了两家养蜂人。公园里游人稀少,或者说几乎没有人,因而非常安静。公园依山而建,自然的造化,加上人工的点缀,形成了一种和谐的美丽。我们拾级而上,按照路标的指引去参观公墓。通向公墓广场的台阶的两侧,各有死路的台阶,每一块阶石就是一个墓碑,上面镌刻着烈士的官阶,姓名以及殉职事略。在一级刻着金雯的台阶上,摆放着一排纸花,我想这大概是他的后人来祭拜的;另一侧的一级台阶上也摆着一束鲜花,想必是同样的情况。还有一级台阶,有人用水泥粘上了烈士的遗像,这名烈士叫陈其伟,少尉飞行员,广东番禺人。

在那一块块写满名字的纪念碑上,我竟然很快就找到了张大飞。碑文是这样写的:“張大飛上尉遼寧營口一九一八年六月十九日——一九四五年五月十八日”,竖排。我还记得,在《巨流河》里,齐邦媛附了一张在这块纪念碑前的留影,我也让昊峻给我照了一张,就在张大飞的名字旁边。碑林处即是公园的尽头了,背后是巍巍的青山伴着英灵。想起了那副名联——青山有幸埋忠骨,大抵就是这样吧。

下山的时候,又见了几尊雕像,也本想去地下的纪念馆看看,但甫一进门,就酷热难耐,犹如走进了蒸笼,只好退出来了。我想大概是因为无人问津的缘故,馆方也懒得修缮了。的确,这种地方一年的客流量,恐怕还不如中山陵五一节一天多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