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二的时候，我选修了一门历史系的课，只记得是讲罗马帝国历史的，具体的课程名字却早已忘记。「光荣属于希腊，伟大归于罗马」，从中学的历史课本和美术教材中，我多少也见识了一点这两个文明古国的风貌，因而对其历史怀有一些兴趣。那一学期，除了罗马帝国史，我也选了一门古希腊神话的课，这两门课的教师正好是同一个人。

上罗马帝国史这门课的人不多，老师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，本以为会充满激情，讲起课来却非常沉闷，不知是缺乏经验还是性格使然。明明是完全新鲜的故事和人名，却不能勾起我听课的欲望，当然这并不能归咎于老师，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。本来是因为兴趣才选的这门课，却又全然不听而做别的事情，这岂不是叶公好龙吗？事实上，我所选的自己感兴趣的课，真正听下来的几乎一门都没有，现在想来有些后悔，不该净选文史哲的课，也不该不好好听课，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学到。

一学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，到了交期末作业的时候，我还对这门课的内容一无所知。不过，在某节课上听到的一个名词「除名毁忆」，让我联想到了当时正在看的余英时的「中国知识分子论」中的内容，于是把别人文章中的观点总结了一下，作为作业交了上去。那时，我还完全不知道怎么写论文（当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写），写的内容也没什么价值，所以未能得到好一点的分数，但相比古希腊神话已经足够体面了。古希腊神话实在太难了，或者说是我太不用功了，连考试题目都看不懂，又不敢查手机（不一定能查到），最后只得了60分（其实就是不及格），虽然我对成绩不太关心，但还是把这门课注销了。

老实说，我觉得自己写的作业还是有点意思的，或者应该说，不是我写的有意思，而是「除名毁忆」和「春秋诀狱」这两个话题本身有意思。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，对有威胁的人不仅要灭其身，还要诛其心，甚至要抹除其一切存在的痕迹，让后人无从纪念而只能遗忘。历史，真的能凭空消失吗？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，本以为自己当初写的作业已经消失了，却幸运地在移动硬盘中找到了存档，不怕献丑，就贴在博客上了——「古罗马的“除名毁忆”与西汉的“春秋断狱”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