渚碧

< 我欲种菜 亦植蔷薇 >

到镇江去

在一年之中最长的假期里,如果不出去走一走,总觉得有点可惜。但我是最怕舟车劳顿的,又只有一个人,甚至连回家都觉得麻烦,更不要说去什么地方玩了。然而,也不能每日坐在桌前,与电脑相对一日。

到镇江去吧——除了辛弃疾的京口北固山和锅盖面,我其实对它并没有什么了解。想去镇江,只是因为离南京很近,在我的自行车可及的范围内。

虽然之前也有这个想法,但今早起床后才临时决定,所以什么也没有准备。打开地图,也不知要去镇江的哪里,于是选择了火车站作为终点,路程有70多公里,我觉得自己是可以骑到的。至于到了之后要做什么,那是几个小时后才需要考虑的事。

匆匆地吃过早午饭,带着一瓶饮料便出发了。一开始的20多公里已经轻车熟路,这是我们学校两个校区之间的距离。从学校继续向东,便是我以前从未去过的地方了。过了二号线的终点,又骑了一段路,打开地图一看,距离镇江火车站还有40多公里。虽然有点累,但我还是可以骑到目的地的,然而怎么回来却是个问题,总不能把自行车丢在异地坐火车跑路吧。

于是,我去镇江的计划就这样半路夭折了,而辛苦骑的这段路程,还被小米手环记为了0公里。折返的路上,本想慢悠悠地骑,但碰到一个骑行的外籍女子,忍不住提了速。

连续骑了四个多小时,在回程的路上又来到了国际抗日航空烈士陵园的门前,权当是休息了,便去里面转了一圈。七年前来过一次,前段时间也匆匆到访过,今天就直接去了纪念碑下。在路上,看到坡上躺着的小墓碑,是美国与苏联的烈士,写着的名字与事略已经有些模糊,坡下种着一排盛开着的橙色的花,有几只蝗虫默默地停在花上或是碑上,陪伴着这些葬身异国的人。

纪念碑的周围,一块块竖起的石碑上刻着所有烈士的名字,美国人似乎比中国人还多,有一些苏联的烈士,还有两个韩国的烈士。我仍然去找了「巨流河」里写过的张大飞的名字,在这面碑底座的石缝里,长出了一株小小的青草。看着这些名字,我在想,他们当年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呢,一定是心怀着梦想的吧。有些人,籍贯不可考,出生年月不可考,连牺牲的日子也不可考。「一将功成万骨枯」,历史向来是由胜者书写的, 有多少人的牺牲都被掩盖在胜者的自我赞美里而不为人知呢。

有一只甲虫飞到我的手上,把它赶走又飞到我的衣服上,最后才把它拂到地上。我看了一眼,不是「臭大姐」,又是在陵园里,便没有痛下杀手。小甲虫没有立刻飞走,而是在地上慢慢地爬着,在干净的石阶上十分显眼。在它橘色的背上,是对称的黑色斑点,还挺漂亮的,让我忍不住地去拍它。也没有其他事要做,我便捡起了旁边的一片枯叶,把小甲虫接到上面看它爬来爬去,越看越觉得它很精致,甚至想带它回家。有几次它抖动翅膀又缩回去了,但最后还是在不经意间飞上了天空,只留给我一丝失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