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致TYOUYU
TYOUYU:
我很怀疑自己已经把你忘记了,自从六月的期末考试结束,我便无法再得到关于你的消息,算起来快两个月了。两个月,实在是一段很长的时间。然而,我恐怕以后也鲜有机会再见到你,这两个月的时间后面,须是要加上无限了。其实早在寒假的时候,我便下了很大的决心,在离开时把郑愁予签名的他的诗集送你,毕竟是绝版的书,对诗歌的爱好者来说还是有一点价值的。譬如我,就很想得到一本台湾版的痖弦的诗集。不过,我并不知道你是否喜欢郑愁予,喜欢诗歌,但总归是不讨厌的吧。然而,我最终什么都没有做。这样许是很好的选择呢。
傍晚的一阵急雨,对这炙热的夏日来说倒是很及时的解渴。雨自东来,斜斜地恣肆着冲向大地,而西方的天空却还蓝着,预示这场雨的不会长久。这几日的天空实在有些漂亮,晴朗的日头下,它是那么的蓝,而一团团白云散落其间,就象草原上悠懒的羊群。走在路上的时候,虽是容易出汗,但心情却有些舒畅,并不时地抬头看那些云彩,象一个孩童垂涎于别人的棉花糖。我也想起了痖弦的诗“天蓝着汉代的蓝,基督温柔古昔的温柔”,在学日语起劲的时候,我还将其译成日语“空は漢王朝の青を青くし、キリストは昔の優しさを優しくする”,当然全是照着字面意思,或许并不通吧。徊步于这样的蓝天下,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下雨和黑夜了。
下雨倒是的确讨我喜欢,大概是因为它织的朦胧与哀婉的幕布,可以让我的颓废与忧郁从容地安放吧。夜呢,也是很有情趣的,譬如今夜,在雨后颇为凉爽,似乎还有微风。假日的校园在十点钟已极为安静,只有路灯——操场的两柱大灯和路边更多的小灯——温柔着夜色与草木。这些草木,我记得名字的只有荷花玉兰和晚樱,已经和我打了三年照面,当它们在万年以后修炼成精时,早已忘了日日从身边走过的众生之一的我吧。但这并不让谁感到落寞或者遗憾。月亮,在我出门的时候还悬在西天,在云层的掩蔽下模糊的很,象深秋的野村外一户燃了烛火的破败人家。我似乎很少有忘记月亮的时候,夜行中必是要抬头找它,但月亮是属于所有人的,不独为我。月亮上的嫦娥,想必已经不用天天再吃乌鸦肉的炸酱面了,这是否让她感到幸福呢?
我在教室里遇见了和你很像的人,所以才想起了你,在我每日为着未来茫然而又担忧的时候,这似乎是一种安慰呢。对于不得,我已经安然了,抑着内心的情的熔裂,数完这半个月的最后的时光,我便很是满足了。
你们呀,我总觉得是夜空里的那些遥远的星辰,在我独自流浪于沙漠与荒野的时候,你们的安静的优雅的婉约的光,温柔着我。不过,你们并不知道自己于无意中点亮了陌生人惨淡的心灯,或许也并不在乎。我不会遗忘这短促生命里的永恒的星辰,而且相信在广阔的天际里有一片星光是属于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