渚碧

< 我欲种菜 亦植蔷薇 >

死亡与怀念的歌

中学的时候,在一本书页已经旧的发黄的诗集中,我读到过一首题为「歌」的诗,作者是徐志摩。当时,我就喜欢上了这首诗,如果有一天我迎来了死亡,就让这首诗成为最后的话吧,我曾这样设想过。

后来,在罗大佑的歌中,我意外地发现了以这首诗为词的歌,收录在专辑「昨日情歌74-89」中。罗大佑将这首歌演绎得很好,但距离我上一次聆听,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。

当我死去的时候,亲爱的,你不必悲伤,也不必怀念,我已不能再感知这世间的美好,也许还会把你忘记。从这首诗中,我既看到了对死亡的豁达,也看到了对人世的留恋,当然还有对恋人的宽慰与怀念。

我喜欢谈论死亡,但事实上我距离死亡很是遥远,我从来没有生过大病,目前也没有自杀的倾向。死亡,对我来说就像夜莺或蔷薇,只是存在于纸上的意象,在感知不到它的存在时,可以在心中任意描绘它的样子。但对于真正的死亡,我很可能是叶公好龙,因为一场感冒也足以让我感到恐惧。

相比自己的死亡,更让我害怕的可能是挚爱之人的死,我不愿想象没有他们的世界。所以说,死亡并不只是自己的事,想到在乎的人会因自己的死而悲伤,不是也能激起一点活下去的欲望吗?

「歌」这首诗,并不能说是徐志摩的原作,他是译的罗塞蒂的诗,但融入自己的风格,变成了全新的作品。罗塞蒂,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著名女诗人,她的爱情坎坷,健康不佳,因此爱情与死亡交织在一起,成为她诗歌中的主题之一。其实,我只读过罗塞蒂的两首诗,除了这首「Song」,还有一首是「Remember」,都是她20岁之前的作品,所以才那么吸引青春期的我吧。「Remember」以请求恋人想念离去的自己的视角,传达了自己对恋人的爱,而诗的最后两行「宁愿你忘怀了而欢笑 / 不要你记住了而哀悼」也曾深深打动我的心。

我想起有个诗人写给妻子的信,大意是这样的:亲爱的,请你收下这些枯萎的小花,收下这些紫罗兰吧,作为我对你的爱情的表示。如果有一次春天来了,而我没有送这样的一些花给你,那么你可以认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。那时,请到我的坟头上种下一些紫罗兰吧,每到春天,它们都会开出灿烂的花,就让这作为我对你最后的陪伴吧。

一个的坟头不必安插蔷薇,也无需浓荫的柏树;一个想要坟头盛开紫罗兰,陪伴着妻子。无论哪一种,都是死后也会怀念着恋人啊。

我又想起了「哈姆雷特」中Ophelia说的话:

There’s rosemary, that’s for remembrance; pray, love, remember; and there is pansies, that’s for thoughts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