渚碧

< 我欲种菜 亦植蔷薇 >

青空、果酱与目击者

否定一切是一种愚蠢的行为,但否定大部分或许不是。

对于文学、艺术的评价,在个人的维度上,大概是以主观为主的,因为这与爱好没有什么两样,而喜欢什么是个人的自由。但在各自分野及其历史的维度上,作品的好坏必然有客观的标准。

我时常在想,受大众欢迎的作品就一定是好的吗?有人会自慢自己的演出有众多的观众和不菲的收入,但我觉得这只能说明在商业性上是好的,但在艺术性上呢,如果是以观众和收入来衡量的话实在不能让人信服。我不是什么老朽的卫道士,只是觉得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还是分开的好。

我有好多年不听华语歌了,正如一开始所说,我并没有否定一切,只是觉得有点上了年纪,过了无病呻吟的阶段,情爱、青春什么的都是吐在地上的口水,被踩得只剩一点模糊的痕迹。该有个深沉的样子了,即便是空虚的灵魂,假装一下也好。不过,高高在上的人还是更喜欢浅薄吧,这样才能托着他们一直飘在天上。

我也很久不听 J-POP 了,审美疲劳。不管是哪只蚊子,似乎都在以同样的音调哼哼,对耳朵就是一种折磨。我对 J-POP 还没有了解到那样的程度,但有人说它已经死了。

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,在我看来,一首歌是由三部分构成的——词、曲和演唱者,其中最重要的是曲 ,这是不需要过多解释的。曲的精妙,像我这样的门外汉不会表达,只能自己主观感受,但词的含义谁都可以解读。

不管是作曲的人,还是作词的人,在创作的时候都想表达一些什么吧,只是由于水平的差异而有高下之分。可能也有生产工厂的存在,以固定的模式进行批量创作,最大化地获取商业利润。

词的创作,与其说是属于音乐,不如说是属于文学更贴切,诺贝尔文学奖颁给鲍勃·迪伦就是一个例子,虽然获奖者本人对此不屑。

「青空」在我看来是「三位一体」的佳作,是真岛昌利对民主、平权运动的呼吁,还是比较直白的:

生まれた所や皮膚や目の色で
いったいこの僕の何がわかるというのだろう

歌词里写到了对印第安人的屠杀:

ブラウン管の向う側
カッコつけた騎兵隊が
インディアンを撃ち倒した

以及美国黑人运动中的自由乘客运动:

運転手さんそのバスに
僕も乗っけてくれないか
行き先ならどこでもいい

「JAM」也是很出色的作品,还有一种欧美重金属的风范。时代的混乱与个人的挣扎,在歌词里展现得淋漓精致。点题的一句,似乎是在暗示战争——把世界抹上鲜红果酱吃掉的家伙。

この世界に真っ赤なジャムを塗って
食べようとする奴がいても

最后一段歌词发人深省,国外有飞机坠毁了,播音员开心地说,乘客里没有日本人:

外国で飛行機が墜ちました ニュースキャスターは嬉しそうに
乗客に日本人はいませんでした
いませんでした いませんでした

「目撃者」在曲的方面实在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,但它的词却很有意义,比较直白地写出了六四事件,以及外国人对此该有的态度——做一名目击者,不要让这段历史被遗忘。

偶然一次机会去现场听脱口秀的时候,我在想他们为什么总是讲一些无聊的琐事,或许这是一种表演范式,或许他们像我一样只能讲自己,或许有不可逾越的红线。我从不怀疑中国人的创作能力,但是依靠禁锢的大脑、束缚的双手和劣化的观众(读者)是没有希望的。